沈放眉頭緊鎖,大步走了過來,魁梧的身形帶著壓迫感,沉聲道:“怎么回事?”
沈箐和沈容、沈黎等人也迅速圍攏到沈章身邊。
陳拘見對方人多,且沈放看起來不好惹,氣焰頓時矮了半截,色厲內(nèi)荏地撂下一句:
“好!好個牙尖嘴利的潑皮!咱們考場見分曉!看你到時候還怎么囂張!”
說罷,生怕沈放發(fā)作,趕緊帶著他那群朋友,灰溜溜地快步離開了文華齋。
書齋內(nèi)恢復了安靜,但許多道目光依然停留在沈章身上,充滿了探究、同情,以及看熱鬧的興奮。
沈章迎著母親詢問的目光,微微搖了搖頭,示意自己無事。
樹欲靜而風不止。
沈家母子本想依照沈泰的建議深居簡出,潛心備考。
然,在書齋沖突后的第二日,一股污濁暗流便開始在原州城的學子圈中悄然蔓延。
起初只是些竊竊私語,投向沈宅的目光多了些異樣。
很快,流便如同長了翅膀,變得有鼻子有眼:
“聽說了嗎?玉波縣那個沈章,可是個狠角色,當街對自己親生父親揮棍子呢!”
“何止啊!聽說原本許了趙縣尉家,婚書都換了,轉(zhuǎn)頭就悔婚,把趙家得罪死了!”
“如此不孝不悌、背信棄義之人,竟也敢來考州試?簡直辱沒斯文!”
這些流經(jīng)過加工,將沈章塑造成一個粗野蠻橫、不守女德、反復無常的形象。
尤其“不孝”這頂大帽子,在注重倫常的世道里,足以壓垮任何一個讀書人的前程。
消息很快通過沈泰和沈放的門路傳回了沈宅。
“砰!”沈放氣得一拳砸在桌上,茶盞震得跳起,“陳淮家那個小chusheng!我這就去把他揪出來問問,是不是他皮癢了!”
“三弟,稍安勿躁!”沈泰相對冷靜,但眉頭也緊鎖著,
“無憑無據(jù),我們?nèi)绾沃刚J是他?他大可推個一干二凈。
此時你若動粗,反倒坐實了人家口中‘沈家蠻橫’的說法。”
“難道就任由他們往章兒身上潑臟水?!”沈放梗著脖子,怒火難抑。
沈容急得眼圈發(fā)紅,拉著沈章的手:“阿章,這可如何是好?人可畏,若是考官聽了進去……”
沈箐面色沉靜,看向一直沉默的女兒:“章兒,你怎么看?”
沈章抬起頭,眼中一片清冷。
她緩緩道:“阿母,大伯父,三伯父。這流惡毒,在于它半真半假,混淆視聽。
我們?nèi)艏庇谵q解,反而會陷入自證清白的泥潭,越描越黑,正中了造謠者的下懷。”
“那難道就任由他們污蔑不成?”沈放急道。
“當然不。”沈章站起身,目光掃過在場親人,語氣沉穩(wěn)得不像個十幾歲的少年,
“謠止于智者,更止于鐵一般的事實和堂堂正正的氣勢。
他們想用流擊垮我,讓我心緒大亂,無法備考。我偏不!”
眾人皆是一怔,看向她。
沈放眼睛一亮:“章兒,你的意思是?你有法子?”
沈章眼波微轉(zhuǎn),計上心頭:“他們說他們的,我們……說我們的便是。”
“他們能散播謠,我們?yōu)楹尾荒埽俊彼Z氣平靜,“三伯,您人面廣,可否請您幫個忙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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