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章不給他們喘息之機,再次看向那幫腔之人,語氣是毫不掩飾的鄙夷:
“閣下不分名實,不辨是非,人云亦云,便將‘不孝’惡名強加于人,
我看你這‘悌’友之道,也只會是朋比為賤,助紂為虐!”
她最后冷冷地瞥了一眼氣得渾身發抖的趙弘,反問:
“婚約已退,你我兩清。
你既本就不愿,如今得償自由,不正該謝我全你心意?
但你又堵我家門,口出惡,瞧我不上,卻又何故來責問于我?
是欲效那狂徒故技,行折辱之事,平白……自貶身份?”
這話如同絕殺,趙弘只覺得臉上像是被狠狠抽了幾十個耳光,火辣辣地疼。
血氣直沖頭頂,差點暈厥過去。
他所有預備好的責難,在沈章這番有理有據,氣勢磅礴的反擊下,顯得蒼白可笑!
他指著沈章,“你……你……”了半天,卻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,在滿街的哄笑聲和指指點點中,徹底淪為了笑柄。
他進退不得,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。
他所有的義正辭嚴,都被這句輕飄飄的話擊得粉碎!
是啊,他本就不情愿,如今婚退了,他本該慶幸,這般興師問罪,不過是為了挽回那點可憐的顏面罷了。
沈章不再看他,一甩袖袍,轉身對沈黎和沈容輕聲道:
“次兄,阿姊,我們回家吧。”
沈黎和沈容已是心潮澎湃,看著妹妹的目光充滿了驕傲。
沈黎更是挺直了腰板,狠狠瞪了趙弘幾人一眼,護著兩位妹妹,在無數道復雜目光的注視下,昂首走入沈府大門。
一關上沈府大門,將門外那些紛擾與視線徹底隔絕,沈黎立刻原形畢露,他激動得差點跳起來:
“阿章!我的好妹妹!你剛才真是太厲害了!
你沒看那趙三和他那倆狐朋狗友的臉色,
青了又紫,紫了又白,跟開了染坊似的!哈哈哈,太解氣了!”
他學著沈章剛才清冷的樣子,捏著嗓子,惟妙惟肖地模仿:
“‘莫非在趙三郎看來,對這等狂徒也需執父子之禮,才是知禮?’
——噗哈哈哈!阿章,你這話是怎么想出來的?
簡直絕了!我看那趙三以后還敢不敢自稱讀書人!”
沈容挽住妹妹的胳膊,眼中滿是崇拜和后怕交織的激動:
“阿章,你剛才……真是嚇死我了,也……也佩服死我了!
你引經據典的樣子,比族學里的老學究還有氣勢!
我看他們以后誰還敢亂嚼舌根,說你‘不孝不悌’!”
她說著,又有些心疼地摸了摸沈章清瘦臉頰:
“就是太費心神了,你病才剛好……”
沈黎大手一揮,滿不在乎:
“費什么心神!沒看阿章現在眼神亮得跟星星似的?
這叫揚眉吐氣!病都好了一大半!”
他湊到沈章面前,笑嘻嘻地問:
“快跟次兄說說,你什么時候把《孝經》《禮記》琢磨得這么透了?平日里也沒見你專門啃這些啊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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