縣令見沈章到來,開口道:“堂下可是沈章?”
“回明府話,正是草民。”沈章雙手交疊,躬身向縣令行了一個標準的長揖禮,“草民沈章,拜見明府。”
她姿態端正,舉止有度,毫無平民見到官長的惶恐與卑怯。
不等縣令繼續,蘇蔓冷冷道,“沈章你忤逆不孝,還不速速跪下認罪?”
她直接定罪,越過了縣令,全然無視了正常的審案程序。
縣令臉上掠過一絲尷尬,但并未出聲制止。
一州刺史的夫人,其本身就有誥命在身,地位遠高于他這縣令,
她肯坐在側旁,已經算是給了幾分面子。
沈章瞬間明白了眼前的局勢。
蘇蔓親自到場,以勢壓人,就是要讓縣令在她無形的壓力下,將“忤逆”的罪名坐實。
只是不知,蘇蔓所為為何?
宣示主母之威?
還是護陳淮之面?
怎么瞧,她告官的此舉動都不甚高明。
沈章心中盤算,面上卻愈發沉靜,對縣令道:“回稟明府,草民不知身犯何罪。”
繼而才轉向蘇蔓,不卑不亢地回道:
“蘇夫人此差矣。此處是縣衙公堂,是非曲直,自有明府依據大周律法公斷。
夫人若有指控,應請明府依律審理,何故搶先定論?
莫非夫人覺得,明府會徇私枉法不成?”
這一番話,既守住了對縣令的尊重,又將蘇蔓逾越規矩的行為點了出來,暗指她干擾司法。
蘇蔓臉色一沉,顯然是未曾料到到沈章如此伶牙俐齒。
她冷哼一聲,對縣令道:“李縣令,你也聽到了。此子性情便是如此刁頑!
方才我夫君陳刺史,念及骨肉親情,好意前去探望,她卻手持兇器,以下犯上,將其毆傷!
此舉人神共憤,忤逆不孝!
我夫君顧及官l與父子情分,不愿親自對簿公堂,但我身為朝廷誥命,豈能坐視倫常崩壞?
今日特來,便是要請李縣令,依律嚴懲此等不孝之徒,以正風氣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