處決完所有住戶,王建軍體內(nèi)的那股癲狂好像被瞬間抽空了。
他靜立在那口仍在翻滾的鐵鍋前,一動不動。
扭曲的火焰灼燒著鍋底,蒸騰的熱氣混合著冰冷的雨水,伴隨著詭異的肉香。
讓他的背影在雨幕中顯得怪誕,不似人形。
他轉(zhuǎn)過身,邁步走向角落里那個抖成一團(tuán)的陳依依。
“咔噠。”
一聲清脆的槍械上膛聲。
這聲音對此刻的陳依依而,就是地府閻王殿敲響的催命鐘。
她渾身劇烈一顫,猛地抬起頭,拼命掙扎著想要爬起來,卻被一只冰冷的皮靴死死踩在背上,動彈不得。
她只能把額頭重重磕在滿是積水的地面上,發(fā)出“砰砰”的悶響,向王建軍求饒。
“不!不關(guān)我的事!王局!王局長!您聽我解釋啊!”
“這一切都怪林風(fēng)!對!都是那個林風(fēng)!”
她仿佛溺水者抓住了唯一的浮木,用盡全身力氣尖叫起來。
“是他!所有的一切都是他一手策劃的!”
“是他故意挑撥您兒子和那些住戶的關(guān)系,也是他打殘了李德彪的手下,害得我們后來被那群瘋子圍攻的時候,根本沒有還手的能力!”
不遠(yuǎn)處,大腿中槍的親屎黃正虛弱地靠著欄桿喘息,聽到這話,用盡力氣嘶吼:“你個臭婊子放……”
他的話沒能說完。
王建軍甚至沒有回頭,只是向上瞥了一個眼神。
旁邊一個警察立刻心領(lǐng)神會,大步上前,一腳狠狠踹在親屎黃的下巴上。
“砰!”
親屎黃的后腦勺重重磕在冰冷的鐵欄桿上,發(fā)出一聲令人牙酸的悶響,剩下的話全都變成了含混不清的嗚咽。
王建軍沒有理會這個小插曲,他走到陳依依面前,居高臨下地俯視著這個爛泥般的女人。
“繼續(xù)說。”
他蹲下身,用冰冷的槍管挑起陳依依的下巴。
那股求生的強(qiáng)烈欲望讓陳依依的大腦以前所未有的速度運(yùn)轉(zhuǎn)。
她不敢有絲毫遲疑,將所有事情竹筒倒豆子般全部吐露了出來。
她從林風(fēng)如何毫無征兆地性情大變,送給她一套豪宅開始說起。
然后講到王博如何貪婪地計劃,想從林風(fēng)那里再敲詐一筆巨款,為他們所謂的未來鋪路。
最后,她用最詳盡、最惡毒的語,描述了林風(fēng)在暴雨降臨之后,是如何用語挑動其他住戶的仇恨,又是如何設(shè)計將李德彪和他的一眾手下全部“審判”處刑的。
在她的敘述中,她把自己塑造成了一個被愛愛人拋棄、無辜被卷入這場風(fēng)波的可憐女人。
所有的罪責(zé),全都來自王博的貪婪,以及林風(fēng)那超出常理的狠毒反擊。
王建軍聽完了。
他臉上的肌肉動都沒動一下。
這個女人在撒謊,在拼命地推卸責(zé)任,他當(dāng)然清楚。
但他不在乎。
他不在乎自己的兒子是不是有錯在先,也不在乎這個女人是不是犯賤。
他只抓住了兩個關(guān)鍵信息。
林風(fēng)、與他的云頂天宮酒店。
他伸手,五指猛地捏住陳依依的下巴,強(qiáng)迫她抬起那張沾滿泥水的臉。
“你說的那個林風(fēng),就在云頂天宮?”
“應(yīng)該是……是的……他買下了整個酒店,那里地勢高,他肯定不會舍棄!”
下頜骨傳來的劇痛讓陳依依眼淚直流,“他就是個瘋子!王局,您一定要為王博報仇啊!”
王建軍松開手,緩緩站直了身體。
他轉(zhuǎn)過身,面對著自己那一百多名剛剛經(jīng)歷了一場血腥洗禮的手下。
“去云頂酒店。”
……
連綿的雨水將云頂山腳的公路徹底淹沒,沖刷成一片渾濁的澤國。
空氣里,硝煙、血腥與泥土的濕氣混雜在一起,令人作嘔。
王建軍站在船隊的旗艦甲板上,用腳踩著陳依依的后背,拿起了手邊的擴(kuò)音喇叭。
他對著山上喊話。
“林風(fēng)!我數(shù)三聲,你要是再不滾出來,我就當(dāng)著你所有手下的面,把這個臭婊子扒光了!”
他病態(tài)而亢奮的聲音在山谷間激起回響。
“我手底下這一百多個兄弟,可都好幾天沒碰過女人了,你知道的!”
山腰的掩體后面,李衛(wèi)和一眾安保隊員的臉色瞬間變得鐵青。
王建軍發(fā)出嘿嘿的冷笑,繼續(xù)用污穢語刺激著山上的人。
“我知道,她是你前女友,你這種人可能早就玩膩了,不在乎她的死活。”
“不過我可聽說了,你剛結(jié)婚沒多久,娶了個小嬌妻啊。”
“你放心,等我把山下這些蝦兵-->>蟹將都鏟平了,我會讓我的兄弟們,一個個排著隊,上去‘拜訪’你的新婚妻子!”
“保證讓她體驗(yàn)到什么叫真正的……快樂!”
這話一出,不僅是李衛(wèi),所有安保隊員的眼睛都紅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