雨水砸在天臺上,發出“噼里啪啦”的聲響。
身后的警察們看著眼前血腥的一幕,非但沒有恐懼,反而感到一股熱流從脊椎竄上大腦。
沉睡在基因里的獸性被徹底點燃了。
什么紀律,什么使命,全都被鮮血和殺意沖得一干二凈。
他們對視一眼,從彼此的臉上看到了同樣的興奮和殘忍。
“吼!!!”
有人發出了不似人聲的嚎叫,帶頭涌向那扇鐵門,瘋狂地將堵門的雜物一件件搬開。
“砰!”
“砰!”
沉重的撞門聲,混合著金屬門軸扭曲的呻吟,在整個天臺回蕩。
門后,樓道里的住戶們早就被接連的槍聲和慘叫嚇破了膽。
他們知道,這是王建軍在復仇,在泄憤。
幸好之前為了防備天臺上的混混,他們從里面用鋼筋反鎖了大門,這才爭取到了片刻喘息之機。
現在,那些警察正在撞門。
一旦門被撞開,他們的下場可想而知。
恐懼瞬間吞噬了所有人。
“快跑啊!”
“沒地方跑了!到處都是水!”
人群徹底亂了,尖叫著,推搡著,在狹窄的樓道里像沒頭的蒼蠅一樣亂撞。
可這棟被洪水圍困的大樓,就是一座水上的監獄,他們又能逃到哪里去。
少數幾人受不了這種極致的恐懼折磨,發瘋似的沖向樓道的窗口,縱身一躍,跳進了下面冰冷渾濁的洪水中。
連個水花都沒濺起多大,很快便消失在湍急的暗流里。
更多的人只能面對不斷逼近的撞門聲和深不見底的洪水,進退兩難,相互推搡著,發出野獸般的嚎叫。
“轟——!”
天臺的大門,終于在一聲巨響中被徹底撞開。
幾十名警察蜂擁而入。
他們臉上掛著猙獰的笑容,揮舞著手里的槍,沖進了樓道。
無論男女老少,只要是喘氣的,都被他們用槍托砸、用腳踹,粗暴地向著天臺驅趕。
哭喊聲、求饒聲、咒罵聲混雜在一起。
很快,幸存的近百名住戶被全部趕到了天臺上。
他們像一群等待屠宰的羔羊,跪在冰冷的積水里,渾身抖成一團。
王建軍站在他們面前,雨水順著他扭曲的面孔滑落。
他沒有說話,只是一個一個地看過去,像是在審視著一群牲口。
最后,他的視線落在一個抱著孩子的年輕母親身上。
那孩子大概只有五六歲,嚇得把臉埋在母親懷里,小小的身體抖個不停。
王建軍臉上忽然扯出一個笑容,那笑容比哭還難看。
他伸出手指,點了點那個孩子。
“把他……帶過來。”
兩個警察立刻上前,不顧女人的拼死反抗和哭嚎,粗暴地從她懷里搶走了孩子。
“不!求求你們!放過我的孩子!他還是個孩子啊!”
女人瘋了一樣要去搶,卻被另一個警察用槍托狠狠砸在地上。
“你們不是喜歡吃嗎?”
王建軍走到那群跪著的男人面前,聲音輕飄飄的,卻讓每個人都如墜冰窟。
“現在,我給你們吃的。”
他指著那個被兩個警察架著、已經嚇傻了的孩子。
“就像你們對我兒子做的那樣。”
“把他……也分了。”
一瞬間,連喧囂的雨聲似乎都靜止了。
連那些剛剛還興奮不已的警察,臉上的笑容也僵住了。
他們看著那個茫然無措的孩子,又看了看狀若瘋魔的王建軍,一股寒意從心底升起。
這……這是人能干出來的事?
“動手啊!”王建軍的咆哮聲炸響。
他一腳踹在一個跪著的男人胸口,將他踹翻在地。
“誰不動手,我就先崩了誰!”
地上的男人們面如死灰,身體抖得像篩糠。
他們看著那個孩子,又看看王建軍黑洞洞的槍口,心理防線徹底崩潰了。
終于,一個男人顫抖著站了起來,他撿起地上一把不知道誰掉落的消防斧,一步步走向那個孩子。
孩子的母親發出了不似人聲的悲鳴。
“不——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