唯有林風(fēng),表情沒有絲毫變化。
他坐在那張寬大的老板椅上,修長的手指有節(jié)奏地敲擊著光滑的桌面,發(fā)出“篤、篤”的輕響。
那聲音不大,卻像重錘,一下下砸在每個人的心頭。
他心中毫無波瀾。
前世,比這慘烈百倍、黑暗千倍的場景,他見過太多。
當(dāng)秩序徹底崩塌,人性中的惡,會被毫無節(jié)制地放大。
“把那個叫曹武的頭目帶過來。”
林風(fēng)的聲音打破了沉寂,依舊是那副古井無波的調(diào)子。
他心中有些疑問,需要從這個小頭目的嘴里得到確認。
“是,首領(lǐng)。”
麗姐躬身領(lǐng)命,轉(zhuǎn)身快步走出辦公室。
片刻之后,一陣鬼哭狼嚎的求饒聲由遠及近。
“妹子!姑奶奶!我錯了!我真的錯了!”
“別殺我!求求你別殺我!我什么都說!我還有用啊!”
辦公室的門被再次推開。
兩個身材壯碩、眼神兇悍的女頭目,像拖死狗一樣,將渾身癱軟、涕淚橫流的曹武拖了進來。
曹武一看到坐在老板椅上,神情漠然的林風(fēng),再看到他身后那幾個煞神般的男人,更是嚇得魂飛魄散。
以為林風(fēng)要對自己用什么酷刑,褲襠一熱,腥臊的液體再次浸濕了一大片。
“幾位大爺!祖宗!我錯了!求求你們高抬貴手,把我當(dāng)個屁放了吧!”
曹武跪在地上,拼命地磕頭,額頭撞擊著昂貴的地板,發(fā)出砰砰的悶響。
林風(fēng)的目光,落在他身上,像是看著一團令人作嘔的垃圾。
他沒有開口。
辦公室里,只有曹武砰砰的磕頭聲和粗重的喘息聲。
這種極致的壓抑,比任何酷刑都更讓人崩潰。
曹武磕了十幾下,見林風(fēng)毫無反應(yīng),心中的恐懼攀升到了極點。
他停了下來,抬起一張血和眼淚混雜的臉,顫抖著說:
“爺,您想知道什么,您問,我一定知無不,無不盡!”
林風(fēng)這才停止了敲擊桌面的手指。
身體微微前傾,猶如一座即將傾倒的山岳,散發(fā)著無窮的壓迫感。
“你們‘毒江’,近千人的武裝組織,在海城境內(nèi)如此猖狂,官方庇護所就不管?”
林風(fēng)的問題很直接。
這也是他最大的疑惑。
按理說,任何一個官方庇護所,都絕不可能容忍身邊存在這樣一個不受控制的武裝毒瘤。
之前的王建軍就是如此。
聽到這個問題,曹武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,連忙竹筒倒豆子般地說了起來。
“管過!怎么沒管過!”
“一開始,我們老大帶著他的心腹班底從海城監(jiān)獄出來,手里有家伙,就在市區(qū)里搞物資、抓……抓人,跟好幾伙本地的勢力干過仗。”
“那幫廢物哪里是他們的對手,仗著武器優(yōu)勢碾壓,連著滅了好幾個不長眼的團伙。”
“我之前的老大就是被他們滅掉的!”
“還好我當(dāng)時機智,選擇加入了他們!”
說到這里,曹武的臉上甚至還閃過一絲病態(tài)的得意。
“后來……后來聽說我們滅掉的一個頭頭,是海城一個首富的寶貝兒子。那老東西在官方庇護所有點分量,捐了不少東西,哭著喊著要官方給個說法。”
“官方就派了警察來圍剿,結(jié)果呢?”曹武的語氣變得輕蔑起來,“那幫警察平時作威作福還行,真玩命,差遠了!被兄弟們一頓狠揍,丟下十幾具尸體就跑了,最后不了了之。”
“為什么?”林風(fēng)的眼睛微微瞇起。
“因為我們老大!”曹武的聲音壓低了,帶著一絲神秘和狂熱。
“我們這些外圍的兄弟都聽核心圈的人吹過牛逼,說我們老大‘毒江’,身份不一般,以前在京都-->>都是掛過號的大人物!”
“他老人家雖然不露面,但只是派人給庇護所那幾個當(dāng)官的帶了句話,讓他們小心家人。”
“然后呢?”
“然后那幫當(dāng)官的就全慫了!屁都不敢再放一個!”
“最后的結(jié)果就是,雙方劃定了勢力范圍,井水不犯河水,我們不主動去招惹庇護所,他們也對我們睜一只眼閉一只眼!”